阿垅简介_阿垅的诗-查字典诗词网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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阿垅

朝代:近现代 来源:查字典诗词网
诗集:阿垅的诗全集
不要踏着露水——
因为有过人夜哭……

哦,我底人啊,我记得极清楚,
在白鱼烛光里为你读过《雅歌》。

但是不要这样为我祷告,不要!
我无罪,我会赤裸着你这身体去见上帝……

但是不要计算星和星间的空间吧
不要用光年;用万有引力,用相照的光。

要开做一枝白色花——
因为我要这样宣告,我们无罪,然后我们凋谢。

——《无题》

这个挣扎着,宣告自己无罪的诗人叫做阿垅,曾任天津市文艺工作者协会编辑部主任,1955年被指控为“胡风反革命集团”的骨干分子,关入了大牢之中。

如果阿垅他只是一个普通的诗人,那么他的冤案无非是文人酸腐和结党互轻。偏偏在阿垅“胡风反革命集团骨干分子”的头衔之后,还有两项罪名:“国民党特务分子”、“反动军官”。

对,阿垅他曾是一个军官,一个国民党军官,一个毕业于中央军校和陆军大学的国民党军官。

阿垅原名陈守梅,又名陈亦门,1907年出生于浙江杭州,26岁时考入中央陆军军官学校第10期步兵科,和张学良的弟弟张学思是同学。在校期间他就爱好文学创作,尤其爱写诗。阿垅在军校学习的成绩应该不错,所以在1936年毕业后被分配到了德式调整师第88师担任见习官,抗战全面爆发时,他已经是一名少尉排长了。

排长阿垅随部队参加了惨烈的八一三凇沪抗战,在闸北他面部受伤,离队治疗。养病期间,写了报告文学《闸北打了起来》、《从攻击到防御》,以S•M的笔名,投给了胡风主编的《七月》,很快刊载出来。和胡风的书信往来中,后来的会面中,阿垅已然接受了共产主义理论的影响,中共统战组织也看上了这位青年军官。1938年11月,阿垅由曾任周恩来政治秘书的吴奚如安排从衡阳步行前往西安,经八路军办事处人员接送到庆阳,进入抗日军政大学第四分校学习,后又转入延安本校学习,在军事和政治学科之外,阿垅可能还受到了情报工作的训练,这成为他日后地下工作的基础。

在延安抗大的一次野战演习中,阿垅眼部受伤,旧伤复发,被安排到西安养病。阿垅因上海负伤,可能没有参加南京保卫战,但是他在武汉会战前应该已经归队了(他是在武汉见到胡风的),是否仍在老部队,我们不得而知,但他肯定接触了大量参加过南京保卫战的袍泽,了解到许多惨烈的故事。西安养病期间,他写出了长篇历史小说《南京》。这部手稿曾被中华全国文艺界抗敌协会(由左派作家郭沫若、丁玲等发起的文艺组织)评为小说第一名,但没有出版。

1941年,阿垅进入军事委员会任少校参谋。当时的人事制度,使军官流动很大程度上要自食其力,往往依靠一两封大人物的介绍信,或在关键部门任职的同学,就能不受怀疑的获得一份工作。阿垅军校14期的学弟黄仁宇,曾凭借好友田海男父亲田汉的关系,经军校教务处长孙元良介绍,如愿进入第14师;又以湖南故旧关系,成为老乡郑洞国将军的参谋。阿垅毕业已有三年,长官、同学中崭露头角的必有一二,凭借这些关系、浙江人的省籍,加之延安学习的经历可以用战乱的理由轻易敷衍。即使没有中共地下党的接应,谋一份军委会参谋的职务也非难事。无疑,此时的诗人成为中共情报工作的又一颗闲棋冷子。

初入军委会的诗人心中或许有许多的矛盾,延安的生活与学习,可能并不是他所向往的大同世界。进入军委会目睹的一切,或许也并不是中共宣传的那样暗无天日。诗人是敏感的,而地下人员的身份更使他的敏感到似乎达到了临界点。1942年他出版了诗集《无弦的琴》,《无题》一诗收录其中,反复吟唱的“我无罪”,或许正是诗人内心复杂斗争的真实写照。

挣扎虽然没有停止,情报工作却已逐渐发挥作用,1943、44年间,阿垅就曾通过文艺界的中共情报组织,传递出“刊载有国民党部队编制、番号及部署地点的小册子”(见晓风《可以被压碎 决不被压服》,纵横杂志。原文记做32、33年,当时阿垅尚为军校学员,不可能接触到这类文件,可能是民国年号错记)。

1944年1月,阿垅考入了陆军大学正则班第20期,同学萧开训在回忆陆军大学生活时,特别提到了这位“爱好文艺”的同学。在校期间,阿垅给胡风写了一封信,其中有一段话:“至于大局,这里一切充满了乐观,那么,也告诉你乐观一下。三个月可以击破主力,一年肃清。曾经召集了一个独立营长以上的会,训话,他底自信也使大家更为鼓舞。同时,这里的机械部队空运济南,反战车部队空运归绥。一不做,二不休,是脓,总要排出!”,咋看上去,没有什么了不起,实际这是一份情报文字。阿垅向中共汇报的,是蒋介石在陆军大学的报告,三个月击破主力、一年肃清是作战大略计划。机械部队空运济南,反战车部队空运归绥是部队调动。中共严密高效的情报工作,正是从这点点滴滴的话语片段汇集而成的。

1946年毕业后,阿垅留在陆军大学工作,后又转入国防部,继续进行情报活动。1947年,阿垅得知了“国民党对我山东沂蒙山区的作战计划‘左轴回旋’的内容,立即通过胡风将情报由地下党组织的廖梦醒同志转给了我军,我军因此取得了孟良崮战役的胜利”(同上引文)。1948年到1949年,他又多次通过地下党员罗瑛、杭行传递国民党部队军事调动、军队番号、驻地等资料,仅48年就有五次之多。还曾将浙江全省军用地区百余份转交给浙东地下游击队,传递过上海守军的情报。作为一名潜伏的特务,阿垅是可以称为优秀的。

1949年中华人民共和国建立,阿垅离开国民党军队,北上投奔他一直效力的新政府。他被任为天津师范学院教师、天津文艺工作者协会编辑部主任等职。1954年胡风写了著名的“三十万言书”《关于几年来文艺实践情况的报告》,而后即被指为反革命集团,成为著名的冤案。阿垅也因与胡风的密切来往被牵扯其中,1965年6月23日他上书党中央解释自己的情况,但是他曾不顾生命效力的组织没有给他任何答复。次年,他被判处有期徒刑12年,是胡风以外,“反革命集团”仅有的被判刑的两人之一(另一位是贾其芳)。

1967年3月17日,阿垅因骨髓炎瘐死狱中。

阿垅没有参加××,或许是因为“党外人士的身份更有利于工作”,这是××统战工作中常见的说法。写到这里,不得不感叹××组织的严密和情报工作的高效,即使是其外围文学组织,一样通过各种方法去发展情报人员,去获取军事情报,去充当传递情报的管道,这在中国几千年的历史上,都是独一无二的。

民国的三十八年,是最好的时代,也是最坏的时代。阿垅是为了自己的理想在奋斗的人,在哪个年代,这都无可厚非。他曾经思考过,曾经挣扎过,最终宣布自己无罪,不知道当他被他所信任的组织投入大狱,徘徊于生死线上时,是否还能想起他的诗:

“因为我要这样宣告,我们无罪,然后我们凋谢。”

或许这样的命运,诗人早已料到。

(转载自https://book.douban.com/review/2409201/)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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