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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国策·魏策三

作者:刘向 来源:查字典诗词网

秦赵约而伐魏

原文:秦、赵约而伐魏,魏王患之。芒卯曰:“王勿忧也。臣请发张倚使谓赵王曰,夫邺,寡人固形弗有也。今大王收秦而攻魏,寡人请以邺事大王。”赵王喜,召相国而命之曰:“魏王请以邺事寡人,使寡人绝秦。”相国曰:“收秦攻魏,利不过邺。今不用兵而得邺,请许魏。”

张倚因谓赵王曰:“敝邑之吏效城者,已在邺矣。大王且何以报魏?”赵王因令闭关绝秦。秦、赵大恶。

芒卯应赵使曰:“敝邑所以事大王者,为完邺也。今郊邺者,使者之罪也,卯不知也。”赵王恐魏承秦之怒,遽割五城以合于魏而支秦。

译文:秦国和赵国联合要攻打魏国,魏王为此而担忧。魏将芒卯说:“大王不必担忧,请允许我派张倚为特使,去对赵王说:“邺邑这个地方,看样子是保不住的,如果大王与秦国绝交,而与魏国联合,敝国国君愿意把邺地奉献给大王。”赵王很高兴,便召来相国,告诉他说:“魏王请求把邺地奉献给我,要我和秦国断交。”相国说:“联合秦国进攻魏国,所获之利只不过得到邺地,现在不必动用兵卒就能得到邺地,请答应魏国。”

张倚就对赵王说:“敝国派去献城的官员已经在邺地了。大王准备用什么来报答魏国呢?”赵王于是下令封锁关塞,和秦国断交。秦、赵的关系急遽恶化。

芒卯回答赵国派来接受邺地的使臣说:“敝国之所以侍奉大王,是为了保全邺地,如今奉献邺地,那是使臣张倚的错误,我不了解。”

赵王担心魏国趁秦国因赵国与秦国断交的愤怒之机,联秦攻赵,便立刻割让五城给魏国,联合魏国抵御秦国。


芒卯谓秦王

原文:芒卯谓秦王曰:“王之士未有为之中者也。臣闻明王不肯中而行。王之所欲于魏者,长羊、王屋、洛林之地也。王能使臣为魏之司徒,则臣能使魏献之。”秦王曰:“善。”因任之以为魏之司徒。

谓魏王曰:“王所患者上地也。秦之所欲于魏者,长羊、王屋、洛林之地也。王献之秦,则上地无忧患。因请以下兵东击齐,攘地必远矣。”魏王曰:“善。”因献之秦。

地入数月,而秦兵不下。魏王谓芒卯曰:“地已入数月,而秦兵不下,何也?”芒卯曰:“臣有死罪。虽然,臣死,则契折于秦,王无以责秦。王因赦其罪,臣为王责约于秦。”

乃之秦,谓秦王曰:“魏之所以献长羊、王屋、洛林之地者,有意欲以下大王之兵东击齐也。今地已入,而秦兵不可下,臣则死人也。虽然,后山东之士,无以利事王者矣。”秦王戄然曰:“国有事,未澹下兵也,今以兵从。”后十日,秦兵下。芒卯并将秦、魏之兵,以东击齐,启地二十二县。

译文:芒卯对秦王说:“在大王的臣子中,还没有一个能在他国掌政作为秦国内应的。我听说:‘一个贤明的君主,决不违背内应者。’君王所希望于魏国的,是长羊、王屋、洛林等地。假如大王能派我出任魏国的司徒,那我就能让魏国献出这些土地。”秦王说:“好。”于是秦国就设法使芒卯出任魏国司徒。

芒卯对魏王说:“君王所关心的就是土地,而秦国所希望于魏国的是长羊、王屋、洛林等地,假如君王能把这些土地献给秦国,上地就不用担忧了。然后向秦国请求援军,往东攻打齐国,那就必然能夺取很多土地,”魏王说:“好。”就把长羊、王屋、洛林等地献给了秦国。

可是在城池献给秦国以后几个月,并不见秦国的援军出发。这时魏王就对芒卯说:“城池已经献出几个月,可是却不见秦国援兵出发,这是什么道理呢?”芒卯说:“臣罪该万死,不过如果臣死了,那条约就会被秦国撕毁,君王将无法用来责难秦国。所以还是请君王赦免臣的死罪,以便由臣为君王督促秦遵守条约。”

于是芒卯就西去秦国对秦王说:“魏国所以要把长羊、王屋、洛林等地献给大王,目的是借大王之军东去攻打齐国。如今城池已经献给大王很久,而秦兵却迟迟不肯出发,如此臣将难免一死。假如是这样,那么以后山东诸侯的士人就再也不会有效命大王的了。”秦王听后惶恐地说:“由于国务缠身,而没有时间派遣援军,现在我立刻发兵救援。”过了十天,秦国援兵果然出发,而芒卯就率领秦、魏之军东去攻打齐国,占领齐国土地二十二县。


秦败魏于华

原文:秦败魏于华,走芒卯而围大梁。须贾为魏谓穰侯曰:“臣闻魏氏大臣父兄皆谓魏王曰:‘初时惠王伐赵,战胜乎三梁,十万之军拔邯郸,赵氏不割,而邯郸复归。齐人攻燕,杀子之,破故国,燕不割,而燕国复归。燕、赵之所以国全兵劲,而地不并乎诸侯者,以其能忍难而重出地也。宋、中山数伐数割,而随以亡。臣以为燕、赵可法,而宋、中山可无为也。夫秦贪戾之国而无亲,蚕食魏,尽晋国,战胜睪子,割八县,地未毕入而兵复出矣。夫秦何厌之有哉!今又走芒卯,人北地,此非但攻梁也,且劫王以多割也,王必勿听也。今王循楚、赵而讲,楚、赵怒丽与王争事秦,秦必受之。秦挟楚、赵之兵以复攻,则国救亡不可得也已。愿王之必无讲也。王若欲讲,必少割而有质;不然必欺。’是臣之所闻于魏也,愿君之以是虑事也。

“《周书》曰:‘维命不于常。’此言幸之不可数也。夫战胜睪子,而割八县,此非兵力之精,非计之工也,天幸为多矣。今又走芒卯,入北地,以攻大梁,是以天幸自为常也。知者不然。

“臣闻魏氏悉其百县胜兵,以止戍大梁,臣以为不下三十万。以三十万之众,守十仞之城,臣以为虽汤、武复生,弗易攻也。夫轻信楚、赵之兵,陵十仞之城,战三十万之众,而志必举之,臣以为自天下之始分以至于今,未尝有之也。攻而不能拔,秦兵必罢,阴必亡,则前功必弃矣。今魏方疑,可以少割收也。愿之及楚、赵之兵未任于大梁也,亟以少割收。魏方疑,而得以少割为和,必欲之,则君得所欲矣。楚、赵怒于魏之先己讲也,必争事秦。从是以散,而君后择焉。且君之尝割晋国取地也,何必以兵哉?夫兵不用,而魏效绛、安邑,又为阴启两机,尽故宋,卫效尤惮。秦兵已令,而君制之,何求而不得?何为而不成?臣愿君之熟计而无行危也。”

穰侯曰:“善。”乃罢梁围。

译文:秦国在华阳战败魏国,赶跑了魏将芒卯,又包围了魏都大梁,大夫须贾为魏国对秦相国穰侯冉说:“我听说,魏国的大臣和王公贵族都对魏王说:‘当初惠王进攻赵国,在三梁打了胜仗,十万大军攻下了赵都邯郸,赵国坚持不割地,不妥协,而邯郸又归还了赵国。齐国攻打燕国,杀了相国子之,攻陷燕国故都蓟城,燕国坚持不割地妥协,以后又收复了旧都蓟城。燕、赵两国之所以能保全国土,兵力不衰,而没有割地给诸侯,是因为他们能忍辱负重,所以又收复了失地。宋国和中山国几次遭到攻伐,几次割地求和,可接着就被灭亡。我以对燕国和赵国可以效法,而宋国和中山国不值得称道。秦国是个贪戾暴虐的国家,不讲信义,蚕食魏国,全部侵吞原晋国之地,战胜了韩将暴鸢,韩国割给八县,割地还未全部接收,而秦国大军复又出击。那秦国哪有满足的时候啊!l现在它又赶走芒卯,侵入北地,这不仅是进攻魏国,而且也是兴兵胁迫大王多割土地,大王可千万不要理睬。如果大王背着楚、赵想与秦国媾和,楚国和赵国一旦愤怒,而与大王争着讨好秦国,秦国必然会与楚、赵两国联合。秦国率领楚、赵之军再度进攻魏国,魏国想要求亡也不可能了。希望大王切不可与秦国媾和。大王如果想要媾和,一定要少割土地,而且要有秦国的人质。不然,一定会被欺骗。’这些是我在魏国听到的,希望阁下以此谋虑决策。

“《周书·康诰》上说‘天命不是永久不变的’,这是说,幸运不可能经常获得。譬如秦军战胜韩将暴子,韩国割给八县,这不是因秦军精锐,也不是计谋完善,主要是由于天命所致。现在秦军又赶走了芒卯,侵入北宅,进攻魏都大梁,因此天命自有其规律,而非人为,聪明的人就不依靠天命。

“我听说魏国已发动了全国的强兵屯驻国都大梁,我认为不下于三十万。以三十万大军。把守七仞之城,我认为即使商汤王,周武王复活,也难以攻下。随便地不顾楚、赵两国的兵力,攻打七仞的高城,进击三十万大军,却一定想要攻下大梁,我认为自从开辟以来,还没有听说过之样的事。进攻大梁若攻不下,秦军必定疲惫,陶邑必定丢失,那末必然是前功尽弃。现在魏国是否与秦国联合正在犹豫不决,您可以少量割让土地去笼络魏国,希望您在楚、赵联军还未会合在大梁之前,赶快少量割让土地,对魏国进行笼络。魏国正犹豫不决之时,如果少割土地与秦国媾和,它必然会同意,那末您的愿望可以实现了。

“楚国和赵国因为魏国和秦国先结盟而大怒,必然与魏国一起争先恐后地和秦国友好。合纵联盟不会瓦解,而您是后发制人。况且您夺取魏国土地,何必要用武力呢?不用武力而让魏国献出绛、安邑,又为陶邑开辟两条道路,几乎全部占领了旧宋地,卫国必会献出惮父。秦国不出兵,既保全了自己的实力,您又可掌握主动权。又有什么要求不能满足?有什么事情不能成功呢?我希望您深思熟虑,可不要冒险行事。”

穰侯说:“好。”于是秦国就解除大梁之国。


秦败魏于华魏王且人朝于秦

原文:秦败魏于华,魏王且入朝于秦。周訢谓王曰:“宋人有学者,三年反而名其母。其母曰:‘子学三年,反而名我者何也?’其子曰:‘吾所贤者,无过尧、舜,尧、舜名。吾所大者,无大天地,天地名。今母贤不过尧、舜,母大不过天地,是以名母也。’其母曰:‘子之于学者,将尽行之乎?愿子之有以易名母也。子之于学也,将有所不行乎?愿子之且以名母为后也。’今王之事秦,尚有可以易入朝者乎?愿王之有以易之,而以入朝为后。”魏王曰:“子患寡人入而不出邪?许绾②为我祝曰:‘入而不出,请殉寡人以头。’”周訢对曰:“如臣之贱也,今人有谓臣曰,入不测之渊而必出,不出,请以一鼠首为女殉者,臣必不为也。今秦不可知之国也。犹不测之渊也;而许绾之首,犹鼠首也。内王于不可知之秦,而殉王以鼠首,臣窃为王不取也。且无梁孰与无河内急?”王曰:“梁急。”“无梁孰与无身急?”王曰:“身急。”曰:“以三者,身,上也;河内,其下也。秦未索其下,而王效其上,可乎?”

王尚未听也。支期曰:“王视楚王。楚王入秦,王以三乘先之;楚王不入,楚、魏为一,尚足以捍秦。”王乃止,王谓支期曰:“吾始已诺于应侯矣,今不行者欺之矣。”支期曰:“王勿忧也。臣使长信侯请无内王,王待臣也。”

支期说于长信侯曰:“王命召相国。”长信侯曰:“王何以臣为?”支期曰:“臣不知也,王急召君。”长信侯曰:“吾内王于秦者,宁以为秦邪?吾以为魏也。”支期曰:“君无为魏计,君其自为计。且安死乎?安生乎?安穷乎?安贵乎?君其先自为计,后为魏计。”长信侯曰:“楼公将入矣,臣今从。”支期曰:“王急召君,君不行,血溅君襟矣。”

长信侯行,支期随其后。且见王,支期先入谓王曰:“伪病者乎而见之,臣已恐之矣。”长信侯入见王,王曰:“病甚奈何!吾始已诺于应侯矣,意虽道死,行乎?”长信侯曰:“王毋行矣!臣能得之于应侯,愿王无忧。”

译文:秦国在华阳战败了魏国,魏王准备朝拜秦王。周䜣对魏王说: 宋国有个人出外求学,三年后回家,直呼他母亲的名字,他母亲说:“你求学三年,回来反而叫我的名字,为什么呢?’她的儿子说:‘我所认为的贤人,没有超过尧、舜的,可是人们都直呼尧、舜之名;我认为最大的,没有超过天、地的,人们也都直呼天、地之名。如今母亲的贤德超不过尧、舜,母亲的伟大超不过天、地,所以我直呼母亲的名字。’他母亲说:‘你对你所学的,准备都实行吗?那就希望你用别的称呼来称呼母亲的名字;你对你所学的,准备不都实行吗?那就希望你晚一点称呼母亲的名字。’现在大王去侍奉秦王,如果还有可以代替‘朝拜秦王’这个办法的,那就希望大王换一种办法,把‘朝拜秦王’放晚一点。”魏王说:“你担心我进入秦国就出不来吗?臣子许绾给我发誓说:‘到了秦国而不能返回魏国,就割下我的脑袋。’”周䜣回答说:“象我这样卑贱的人,如果有人对我说:‘进入不可测量的深渊,一定会出来,如果出不来,就割下一只老鼠的脑袋。’我一定不会这样做,现在秦国是个难以预料的国家,就象不可测量的深渊一样;而许绾的脑袋就象老鼠的脑袋一样。把大王送进不河预料的秦国,去赌一只老鼠的脑袋,我实在不敢苟同。况且失掉大梁和失掉河内,哪个更紧要呢?魏王说:“失掉大梁紧要。”周䜣说:“失掉大梁和失掉生命哪个更紧要呢?魏王说:“失掉生命更紧要。”周䜣:“这三者,生命最要紧,河内则最不要紧。秦国还没有要求最不要紧的;而大王却献上最要紧的,可以吗?”

魏王还是不听。近臣支期对魏王说:“大王看看楚王,楚王如果到秦国去,大王就乘三辆轻便使车,抢在楚王的前头;楚王如果不到秦国去,楚国和魏国团结一致,还可以对抗秦国。”魏王这才没有动身。魏王对支期说:“我当初已经答应秦相国应侯范睢了,现在不去,是欺骗他了。”支期说:“大王不必担忧,我要长信侯去请求不让大王去秦国,大王等着我的消息吧。”

支期游说长信侯说:“魏王派我来邀请相国。”长信侯说:“魏王要我去干什么?”支期说:“我不知道,请你赶快去。”长信侯说:“我送大王到秦国去,难道是为了秦国吗?我是为了魏国呀。”支期说:“您不要为魏国打算,还是先为您自己打算,您是打算死还是活,打算贫贱还是打算富贵?您还是先为自己打算,然后再为魏王打算吧。”长信侯说:“楼缓要来,等楼公来了,一同去见魏王。”支期说:“大王急着邀您去,您要不走,大王将要杀死你,鲜血就要溅到你的衣襟上了。”

长信侯这才走,支期跟在他的后面。将要见魏王时,支期先进去,对魏王说:“您假装有病,呻吟着去见他。我已经吓唬了他一番。”当长信侯进来拜见魏王时,魏王说:“我病得厉害,怎么办呢?我当初已经答应应侯了,可就是死在半路上,还得去呀!”长信侯说:“大王不必去了,我能让应侯谅解您,可以不入秦,希望大王不必忧虑。”


华军之战

原文:华军之战,魏不胜秦。明年。将使段干崇割地而讲。

孙臣谓魏王曰:“魏不以败之上割,可谓善用不胜矣;而秦不以胜之上割,可谓不能用胜矣。今处期年乃欲割,是群臣之私而王不知也。且夫欲玺者,段干子也,王因使之割地;欲地者,秦也,而王因使之受玺。夫欲玺者制地,而欲地者制玺,其势必无魏矣!且夫奸臣固皆欲以地事秦。以地事秦,譬犹抱薪而救火也,薪不尽,则火不止。今王之地有尽,而秦之求无穷,是薪火之说也。”魏王曰:“善。虽然,吾已许秦矣,不可以革也。”对曰:“王独不见夫博者之用枭邪?欲食则食,欲握则握。今君劫于群臣而许秦,因曰不可革,何用智之不若枭也!”魏王曰:“善。”乃案其行。

译文:在华阳战役中,魏军败给了秦军。第二年,要派魏将段干崇去给秦国割地媾和。

孙臣对魏王说:“魏国不在战败的当时给秦国割地,真可算得善于应付战败这种劣势了;秦国不在战胜的当时要求魏国割地,这真是不善于利用战胜这种优势啊。现在已经过了一年才想到要割地,这是群臣在为自己打算,而大王不了解。再说,想得到秦相印玺的是段干崇,大王就派他去给秦国割地;想得到的土地是秦国,大王就让秦国授印玺。想要得到印玺的段干崇掌握着割地权力,想要得到土地的秦国去掌握着授印玺的权力。在这种形势下,魏国必然灭亡。再说,奸臣们都想用土地去讨好秦国。用土地讨好秦国就如同抱着干柴去救火,干柴不烧完,火就灭不了。如今大王的土地有割完的时候,而秦国的要求却没有止境,这就跟抱着干柴去救火一样。”魏王说:“好。即使如此,我已答应秦国,不能改变了。”孙臣回答说:“大王难道没有看到过下棋的人善于使用枭棋吗?掷得枭棋的人,看到有利于自己时就动子,看到不利于自己时就不动。现在您被群臣胁迫,答应割地给秦国,于是说‘不能改变’,为什么大王的智慧还不如下棋时‘用枭棋’的人呢?”魏王说:“好。”这才取消了派段干崇去秦国之行。


齐欲伐魏

原文:齐欲伐魏,魏使人谓淳于髡曰:“齐欲伐魏,能解魏患,唯先生也。敝邑有宝璧二双,文马二驷,请致之先生。”淳于髡曰:“诺。”入说齐王曰:“楚,齐之仇敌也;魏,齐之与国也。夫伐与国,使仇敌制其余敝,名丑而实危,为王弗取也。”齐王曰:“善。”乃不伐魏。

客谓齐王曰:“淳于髡言不伐魏者,受魏之璧、马也。”王以谓淳于髡曰:“闻先生受魏之璧、马,有诸?”曰:“有之。”“然则先生之为寡人计之何如?”淳于髡曰;“伐魏之事不便,魏虽刺髡,于王何益?若诚不便,魏虽封髡,于王何损?且夫王无伐与国之诽,魏无见亡之危,百姓无被兵之患,髡有璧、马之宝,于王何伤乎?”

译文:齐国要讨伐魏国,魏国派人对淳于髡说:“齐国要讨伐魏国,能够解除魏国祸患的,只有先生了。敝国有两对宝贵的璧玉,两辆四马拉的绘彩马车,请允许我把这些送给先生。”淳于髡说:“好吧。”就入宫对齐王说:“楚国,是齐国的仇敌;魏国,是齐国的盟国。进攻盟国,让仇敌乘自己疲备来挟制自己,名声很坏实质上也很危险,我认为大王不该这样做。”齐王说:“好。”于是就没有讨伐魏国。一位客人对齐王说:“淳于髡劝说不攻打魏国,是因为他收受了魏国的璧玉、宝马。”齐王因此对淳于髡说:“听说先生收受了魏国的璧玉、宝马,有这事吗?”淳于髡回答说:“有这事。”“既然如此,那么先生替寡人怎么考虑的呢?”淳于髡说:“如果讨伐魏国的事是有利的,魏国即使刺杀我,对于大王来说,有什么好处呢?如果讨伐魏国确实不利,魏国即使封赏我淳于髡,对大王又有什么损害呢?况且大王不会遭到讨伐盟国的非议,魏国没有被灭亡的危险,百姓没有兵灾的祸患,我淳于髡得到璧玉、马匹这些宝物,对于大王有什么损伤呢?”


秦将伐魏

原文:秦将伐魏。魏王闻之,夜见孟尝君,告之曰:“秦且攻魏,子为寡人谋,奈何?”孟尝君曰:“有诸侯之救,则国可存也。”王曰:“寡人愿子之行也。”重为之约车百乘。

孟尝君之赵,谓赵王曰:“文愿借兵以救魏。”赵王曰:“寡人不能。”孟尝君曰:“夫敢借兵者,以忠王也。”王曰:“可得闻乎?”孟尝君曰:“夫赵之兵,非能强于魏之兵;魏之兵,非能弱于赵也。然而赵之地不岁危而民不岁死,而魏之地岁危而民岁死者,何也?以其西为赵蔽也。今赵不救魏,魏歃盟于秦,是赵与强秦为界也,地亦且岁危,民亦且岁死矣。此文之所以忠于大王也。”赵王许诺,为赵兵十万,车三百乘。

又北见燕王曰;“先日公子常约两王之交矣。今秦且攻魏,愿大王之救之。”燕王曰:“吾岁不熟二年矣,今又行数千里而以助魏,且奈何?”田文曰:“夫行数千里而救人者,此国之利也。今魏王出国门而望见军,虽欲行数千里而助人,可得乎?”燕王尚未许也。田文曰:“臣效便计于王,王不用臣之忠计,文请行矣。恐天下将有大变也。”王曰:“大变可得闻乎?”曰:“秦攻魏未能克之也,而台已燔,游已夺矣。而燕不救魏,魏王折节割地,以国之半与秦,秦必去矣。秦已去魏,魏王悉韩、魏之兵,又西借秦兵,以因赵之众,以四国攻燕,王且何利?利行数千里而助人乎?利出燕南门而望见军乎?则道里近而输又易矣,王何利?”燕王曰:“子行矣,寡人听子。”乃为之起兵八万,车二百乘,以从田文。

魏王大说,曰:“君得燕、赵之兵甚众且亟矣。”秦王大恐,割地请讲于魏。因归燕、赵之兵,而封田文。

译文:秦国准备攻打魏国,魏王听说以后,晚上会见了相国孟尝君,告诉他说:“秦国准备攻打魏国,您为我出谋划策,该怎么办?”孟尝君说:“如果有诸侯的救援,那末国家可以保全。”魏王说:“我希望您为我走一趟。”并郑重地为他准备好一百辆战车。

孟尝君去到赵国,对赵王说:“我希望借兵来救魏国。”赵王说:“我不能借。”孟尝君说:“敢来向大王借兵的,是忠于大王的人啊。”赵王说:“可以听听你的道理吗?”孟尝君说:“赵军并不比魏军强,魏军并不比赵军弱。可是赵国年年太平无事,百姓也不见年年死亡;相反魏国年年战乱,百姓年年有死亡的,这是为什么呢?因为魏国在西边成了赵国的屏障。如果赵国不救魏国,魏国就要与秦国结盟。这样,赵国就等于直接和强秦为邻。赵国将年年有战乱,百姓将年年有死亡。这就是我所说的‘忠于大王’啊。”赵王答应借兵,于是为魏国派兵十万,战车三百辆。

孟尝君又到北边去拜见燕王,说:“以前公子常曾邀约魏国和燕国结为盟国。现在秦国准备攻打魏国,希望大王能救援魏国。”燕王说:“我们连着两年收成不好,如果又要行军数千里去援助魏国,可怎么办呢?”孟尝君田文说:“行军数千里去救人,这是国家的大利。现在,魏王一出国门就可以看见秦军,即使想要行军数千里去救人可能吗?”燕王还未答应借兵,田文接着说:“我献给大王有利的计谋,可大王不用我的忠心计策,那末我只得请求离开,我担心天下将要发生大的变化呀。”燕王说:“大变化我能够听听吗?”田文说:“秦国攻打魏国,还没能战胜魏国,游观的高台就已经被焚烧了,国君宴乐射猎的离宫也被占领了。如果燕国不援救魏国,魏王就会割地屈膝求和,以半个魏国献给秦国,秦军一定会撤退。秦军从魏国撤退以后,魏王率领韩、魏大军,又从西边借来秦军,再联合赵军,用四国联军去攻打燕国,大王还有什么好处呢?当魏、秦、韩、赵四国联军兵临城下之时,到底是‘行数千里去助人’有利呢?还是出燕都南门就看见四国联军有利呢?四国兵临城下,燕国和四国相距已很近了,运输也方便也,这个时候,大王又有什么好处呢?”燕王说:“您可以走了,我听从您的。”于是为魏国派兵八万,战车二百辆,随着田文。

魏王非常高兴,说:“您借来燕、赵军队很多,而且又快。”秦王十分害怕,便向魏国割地求和,于是魏国归还燕、赵的军队,并加封田文。


魏将与秦攻韩

原文:魏将与秦攻韩,朱己谓魏王曰:“秦与戎、翟同俗,有虎狼之心,贪戾好利而无信,不识礼义德行。苟有利焉,不顾亲戚兄弟,若禽兽耳。此天下之所同知也,非所施厚积德也。故太后母也,而以忧死;穰侯舅也,功莫大焉,而竟逐之;两弟无罪,而再夺之国。此于其亲戚兄弟若此,而又况于仇雠之敌国也!

“今大王与秦伐韩而益近秦,臣甚或之,而王弗识也,则不明矣。群臣知之,而莫以此谏,则不忠矣。今夫韩氏以一女子承一弱主,内有大乱,外安能支强秦、魏之兵,王以为不破乎?韩亡,秦尽有郑地,与大梁邻,王以为安乎?王欲得故地,而今负强秦之祸也,王以为利乎?

“秦非无事之国也,韩亡之后,必且便事;便事,必就易与利;就易与利,必不伐楚与赵矣。是何也?夫越山逾河,绝韩之上党而攻强赵,则是复阏与之事也,秦必不为也。若道河内,倍邺、朝歌,绝漳、滏之水,而以与赵兵决胜于邯郸之郊,是受智伯之祸也,秦又不敢。伐楚,道涉而谷行三十里,而攻危隘之塞,所行者甚远,而所攻者甚难,秦又弗为也。若道汉河外,背大梁,而右上蔡、召陵,以与楚兵决于陈郊,秦又不敢也。故曰,秦必不伐楚与赵矣,又不攻卫与齐矣。韩亡之后,兵出之日,非魏无攻矣。

“秦故有怀地刑丘、之城垝津,而以临河内,河内之共、汲莫不危矣。秦有郑地,得垣雍,决荥泽,而水大梁,大梁必亡矣。王之使者大过矣,乃恶安陵氏于秦,秦之欲许之久矣。然而秦之叶阳、昆阳与舞阳、高陵邻,听使者之恶也,随安陵氏而欲亡之。秦绕舞阳之北,以东临许,则南国必危矣。南国虽无危,则魏国岂得安哉?且夫憎韩不受安陵氏可也,夫不患秦之不爱南国,非也。

“异日者,秦乃在河西,晋国之去梁也,千里有余,河山以蘭之,有周、韩而间之。从林军以至于今,秦十攻魏,五入国中,边城尽拔。文台堕,垂都焚,林木伐,糜鹿尽,而国继以困。又长驱梁北,东至陶、卫之郊,北至平阚,所亡乎秦者,山北、河外、河内,大县数百,名都数十。秦乃在河西,晋国之去大梁也尚千里,而祸若是矣。又况于使秦无韩而有郑地,无河山以蘭之,无周、韩以间之,去大梁百里,祸必百此矣。异日者,从之不成矣,楚、魏疑而韩不可得而约也。今韩受兵三年矣,秦挠之以讲,韩知亡,犹弗听,投质于赵,而请为天下雁行顿刃。以臣之观之,则楚、赵必与之攻矣。此何也?则皆知秦之无穷也,非尽亡天下之兵,而臣海内之民,必不休矣。是故臣愿以从事乎王,王速受楚、赵之约,而挟韩、魏之质,以存韩为务,因求故地于韩,韩必效之。如此,则士民不劳而故地得,其功多于与秦共伐韩,然而无与强秦邻之祸。

“夫存韩安魏而利天下,此亦王之大时已。通韩之上党于共、莫,使道已通,因而关之,出入者赋之,是魏重质韩以其上党也。共有其赋,足以富国,韩必德魏、爱魏、重魏、畏魏,韩必不敢反魏。韩是魏之县也。魏得韩以为县,则卫、大梁、河外必安矣。今不存韩,则二周必危,安陵必易。楚、赵楚大破,卫、齐甚畏。天下之西乡而驰秦,入朝为臣之日不久。”

译文:魏国打算联合秦国攻打韩国,韩臣朱已对魏王说:“秦国与戎狄的习俗相同,有虎、狼一般威猛贪狠之心,贪暴好利,不讲信义,不懂得礼、义德行。如果有利可图,就不顾父、母、兄、弟,跟禽兽一样。这是天下的人所共知的,它是一个既不施恩惠于他人,也不积德行于自己的国家。所以,宣太后是秦昭王的母亲,去被他废掉,忧愤而死;穰侯是昭王的舅父,功劳最大,竟然被驱逐;两个弟弟泾阳君、高陵君无罪,却两次夺去他们的封地,他对于父、母、兄、弟尚且这样,更何况对于敌国呢。

“现在大王打算联合秦国攻打韩国,就更加接近秦祸,我非常迷惑不解,可大王还不了解,这就不够明智了,群臣了解情况,而却无人以上述情况进行劝谏,这就是不忠了。现在韩国以一个女子辅助一个幼主,国内有大乱,对外怎么能够抵抗强大的秦、魏联军,大王以为韩国不会被灭亡吗?韩国灭亡了,秦国完全占有其地,与魏都大梁为邻,大王以为这样能平安吗?大王想收回被韩国占领的旧地,如今却要遭受强秦的祸患,大王认为这有利吗?

“秦国并不是一个不滋生事端的秦国,韩国灭亡之后,一定又会发动战争,如果发动战争,就一定选择容易和有利的事去做;选择容易和有利的事,就一定不会进攻楚国和赵国。这是为什么呢?秦国要越过高山,跨过黄河,横穿韩国的上党去攻打强赵,这是重蹈阏与之战失败的复辙,秦国一定不会干。如果经过河内,背着邺城,朝歌、横渡漳水和滏水,而在邯郸之郊与赵军决一胜负,这就要遭受智伯受过的灭国大祸,秦国又会不敢。假设攻打楚国,取道涉谷,行走三千里,去攻打黾隘关塞,走的路太远,攻打起来又太难,秦国又不会干。如果取道河外,背向大梁,经过陈州以西的上蔡,召陵,在陈州效野与楚军决一胜负,秦国又不敢。所以说‘秦国肯定不会进攻楚国和赵国’,又不会攻打燕国和齐国。当韩国灭亡之后,秦国出兵之日,必定会攻打魏国。

“秦国本来有怀地、茅地、刑丘,在垝津筑城,而逼近河内,河内的共、汲必定危险。秦国占领了郑地,获得了垣雍,决开荧泽之水,去淹灌大梁,大梁一定会被攻陷。大王的使者太错了,竟然在秦国诋毁魏的附属国安陵氏,秦国很久以来就想占领许地。然而秦国的叶阳、昆阳与魏国的舞阳为邻,若听任使者诋毁,跟随灭安陵氏之后,秦国就想占有许地。秦军绕道舞阳以北,向东逼近许地,那末魏都大梁必定危险,即使大梁不危险,魏国难道就能安宁吗?如果痛恨韩国,不怜惜安陵氏,这还可以,然而不担心秦国也不怜惜大梁,这就不可以。

“从前,秦国才在黄河以西,魏国旧都安邑距大梁有千里之遥。中间有河、山阻隔,又有周、韩两国相间。从秦攻魏的林中战役至今,秦国七次进攻魏国,五次进入范囿,边境城市尽被占领,文台被毁坏,垂都被焚烧,林木被砍伐、麋、鹿被杀尽,接着国都被包围。秦军长驱直人,一直打到大梁的北边、东边打到陶、卫二地的郊外,北边打到阚地,丧失给秦国的土地有:山南、山北、河外、河内,大县有数百,大邑有数十。秦国在黄河以西,魏国旧都安邑距大梁还有千里,可是灾祸竟然到了这种地步,更何况如果秦国灭掉了韩国,占有郑地,没有河、山阻隔,没有周,韩两国的相间,离大梁只有百里,那灾祸必然超过此刻一百倍。

“从前,合纵不成功,楚国和赵国猜疑,韩国多变,不可能结盟。现在韩国被秦兵进攻了三年,秦国要韩国屈膝求和,韩国知道要被灭亡,仍然不愿俯首听命,给赵国送去人质,请求准备好武器为诸侯打头阵。据我看来,楚国和赵国必定会和韩国联合进攻秦国。这是为什么呢?因为诸侯都知道秦国的贪欲没完没了,不消灭天下的军队,不征服天下的人民,它必定不肯罢休。因此,我愿意用合纵政策为大王服务,请大王即刻接受楚国和赵国的盟约,控制韩国的人质,以保存韩国为急务。因此,向韩国讨回原来被其占领的土地,韩国一定会献出。这样,人民不必辛劳而收回了故土,这个功绩比联合秦国攻打韩国的功绩大得多。而且还可以避免与强秦为邻的祸患。

“保存韩国,安定魏国,而使天下诸侯得利,这也是大王建功立业的大好时机啊。使韩协的上党与共、宁二地的道路相通,两国通使之道已通。因而设立关卡,对出入的人征收赋税,这样韩国以其上党作为给魏国一份重礼,两国共同享有赋税,足可以富国。韩国也必然感激魏国,爱戴魏国,尊重魏国。敬畏魏国,它一定不敢反对魏国。这样,韩国就成了魏国的一个县,魏国得到韩国作为一个县,就用来捍卫遮蔽国都大梁,河外一定安宁。如果不保存韩国,那末东周,西周一定危险,安陵必定成为秦国所有,秦国大败楚、赵两国、燕国、齐国非常害怕,诸侯向西奔往秦国,朝拜秦王甘愿做臣的日子就不远了。”


叶阳君约魏

原文:叶阳君约魏,魏王将封其子。谓魏王曰:“王尝身济漳,朝邯郸,抱葛、薛、阴、成以为赵羊养邑,而赵无为王有也。王能又封其子问阳、姑衣乎?臣为王不取也。”魏王乃止。

译文:叶阳君李兑邀约魏国结盟,魏王打算封叶阳君之子。有人对魏王说:“大王曾渡过漳水,亲自到赵都邯郸朝贡,把葛孽、阴成奉献给赵王作为养地,但赵王却什么也没有给大王。大王难道还能给赵王儿子何阳、姑密二地吗?我实在不敢苟同。”魏王这才作罢。


秦使赵攻魏

原文:秦使赵攻魏,魏谓赵王曰:“攻魏者,亡赵之始也。昔者晋人欲亡虞而伐虢,伐虢者,亡虞之始也。故荀息以马与璧假道于虞,宫之奇谏而不听,卒假晋道。晋人伐虢,反而取虞。故《春秋》书之,以罪虞公。今国莫强于赵,而并齐、秦,王贤而有声者相之,所以为腹心之疾者,赵也。魏者,赵之虢也;赵者,魏之虞也。听秦而攻魏者,虞之为也。愿王熟计之也。”

译文:秦国要赵国攻打魏国,魏王对赵王说:“赵国攻打魏国,这是赵国灭亡的开始。从前,晋国想要灭掉虞国就先攻打虢国,攻打虢国就是灭掉虞国的开始。所以在晋国大夫荀息拿出宝马和玉璧向虞同借道时,虞国相国宫之奇劝说虞公,但没听取,最后借道给晋国,晋国灭掉虢国后,在返国途中就灭掉了虞国。所以《春

文》记载了这件事,特别责备了虞公。现在诸侯中没有比赵国更强,而能与齐、秦并驾齐驱的,赵王既贤明又得到有声望的人辅佐,所以秦国的心腹之患就是赵国。魏、赵两国同虞、虢两国一样,是唇齿相依的关系,唇亡则齿寒。听任秦国来攻打魏国,就等于从前战国借道给晋国攻打虢国一样,会自取灭亡,希望大王深思熟虑。”


魏太子在楚

原文:魏太子在楚。谓楼子于鄢陵曰:“公必且待齐、楚之合也,以救皮氏。今齐、楚之理,必不合矣。彼翟子之所恶于国者,无公矣。其人皆欲合齐、秦外楚以轻公,公必谓齐王曰:‘魏之受兵,非秦宾首伐之也,楚恶魏之事王也,故劝秦攻魏。’齐王故欲伐楚,而又怒其不己善也,必令魏以地听秦而为和。以张子之强,有秦、韩之重,齐王恶之,而魏王不敢据也。今以齐、秦之重,外楚以轻公,臣为公患之。钧之出地,以为和于秦也,岂若有楚乎?秦疾攻楚,楚还兵,魏王必惧,公因寄汾北以予秦而为和,合亲以孤齐,秦、楚重公,公必为相矣。臣意秦王与樗里疾之欲之也,臣请为公说之。”

乃请樗里子曰:“攻皮氏,此王之首事也,而不能拔,天下且以此轻秦。且有皮氏,于以攻韩、魏,利也。”樗里子曰:“吾已合魏矣,无所用之。”对曰:“臣愿以鄙心意公,公无以为罪。有皮氏,国之大利也,而以与魏,公终自以为不能守也,故以与魏。今公之力有余守之,何故而弗有也?”樗里子曰:“奈何?”曰:“魏王之所者恃者,齐、楚也;所用者,楼(广鼻)、翟强也。今齐王谓魏王曰:‘欲讲攻于齐王兵之辞也,是弗救也。’楚王怒于魏之不用楼子,而使翟强为和也,怨颜已绝之矣。魏王之惧也见亡,翟强欲合齐、秦外楚,以轻楼(广鼻);楼(广鼻)欲合秦、楚外齐,以轻翟强。公不如按魏之和,使人谓楼子曰:‘子能以汾北与我乎?请合与楚外齐,以重公也,此吾事也。’楼子与楚王必疾矣。又谓翟子:‘子能以汾北与我乎?必为合于齐外于楚,以重公也。’翟强与齐王必疾矣。是公外得齐、楚以为用,内得楼(广鼻)、翟强以为佐,何故不能有地于河东乎?”

译文:魏太子在楚国,有人在鄢陵对随太子在楚国的魏臣楼鼻说:“您一定要等待齐国和楚国结盟,来救援皮氏。现在依齐、楚的形势,一定不会联合。那翟强在魏国最憎恨的人莫过于您了。翟强的人都想联合齐国和秦国,疏远楚国,来降低您的地位,他们一定会对齐王说:“魏国遭到进攻,并不是秦国的本意要进攻魏国,而是楚国憎恨魏国讨好大王,所以劝秦国攻打魏国。’齐王本来想讨伐楚国,而且又对楚国的不友好非常气愤,他一定会让魏国向秦国割地求和。从前张仪倚重秦、韩两国的力量,很有威权,可是齐国怨恨他,只凭齐国一国就使魏王不敢接纳张仪;现在有齐、秦两国的力量,又疏您所依赖的楚国,这样就会降低您的地位,魏国就更不敢接纳您。我很为您担忧。拿割地来联合秦国,或由齐国,或由楚国,都是一样,为什么要由楚国呢?秦国加劲地进攻楚国,楚国如果调转枪头,魏王一定害怕,您就把汾北之地给秦国求和,秦、楚、魏三国联合,以孤立齐国、秦国和楚国重视您,您一定会做魏国的相国了。我猜想秦王和秦将樗里疾也希望这样,我愿意为您去游说。”

于是那个就对樗里疾说:“进攻魏国的皮氏,这是大王的头等大事,如果攻不下,诸侯就会因此看轻秦国,而占有了皮氏,如果从皮氏进攻韩、魏,这就有利于秦国。”樗里疾说:“我已与魏联合了,攻取皮氏也没用。”那人说:“我愿意以我的愚见为您考虑,您不要因此造成大错。占有皮氏,是国家的大利,您却撤兵不攻皮氏,而把皮氏交给魏国;您最终会认为皮氏不能守,所以把皮氏给了魏国。现在您守皮氏,力量绰绰有余,为什么不占有皮氏呢?”樗里疾说:“那该怎么办?”回答说:“魏王所依仗的是齐国和楚国。所重用的是楼鼻和翟强。现在齐王对魏王说:“与秦国媾和或进攻秦国,决定于齐国。’这是掌握军事主动权的论调。齐国本意并不是救魏。楚王气愤魏国不重用楼鼻,而让翟强与齐、奏联合。楚王恨魏,准备与魏国断交,已经表面化了,魏王很害怕被灭亡。翟强准备联合秦国和齐国,疏远楚国,以削弱楼鼻的作用;楼鼻打算联合秦国和楚国,疏远齐国,以削弱翟强的作用。您不如掌握与魏国媾和的主动权,派人对楼鼻说:‘您能把汾北给我吗?请联合楚国,疏远齐国,以此来抬高您的地位,这是我力能胜任的事。’楼鼻与楚王一定会得到迅速反应。您又对翟强说:‘您能把汾北给我吗?我一定为您联合齐国疏远楚国,以此来抬高您的地位。’翟强与齐王一定会作出迅速反应。这样,您对外有齐国和楚国为您所用,对内又得到楼鼻和翟强的协助,为什么不能在河东占有皮氏呢?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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