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战国策·魏策一

作者:刘向 来源:查字典诗词网

知伯索地于魏桓子

原文:知伯索地于魏桓子,魏桓子弗予。任章曰:“何故弗予?”桓子曰:“无故索地,故弗予。”任章曰:“无故索地,邻国必恐;重欲无厌,天下必惧。君予之地,知伯必憍。憍而轻敌,邻国惧而相亲。以相亲之兵,待轻敌之国,知氏之命不长矣!《周书》曰:‘将欲败之,必姑辅之;将欲取之,必姑与之。’君不如与之,以骄知伯。君何释以天下图知氏,而独以吾国为知氏质乎?”君曰:“善。”乃与之万家之邑一。知伯大说,因索蔡、皋梁于赵,赵弗与,因围晋阳。韩、魏反于外,赵氏应之于内,知氏遂亡。

译文:知伯向魏桓子索要土地,魏桓子不给。大臣任章问:“为什么不给?”魏桓子回答说:“他无缘无故索要我们的领土,所以不给。”任章说:“无缘无故索要我们的领土,知伯的邻国一定会很害怕。对别国领土贪得无厌,诸侯一定会很担忧。您给知伯土地,他就必定骄傲,骄傲了就必定轻敌;而邻国一害怕,就会彼此友爱。用彼此友爱的军队去抵御轻敌的国家,可以预见,知伯的命不会长了。《周书》上说:‘想要让他失败,必须暂且去辅助他;想要从他那里有所获取,必须暂且先给他什么。’您不如割给他土地,使知伯骄傲。您为什么放弃让诸侯共同图谋知伯的做法,偏偏要我国遭受知伯的进攻呢?”魏桓子说:“好。”于是送给知伯一个万家的都邑。知伯大为高兴。又向赵国索要蔺、皋梁二地,赵国不给,知伯就围攻晋阳。这时,韩、魏联军在晋阳城外反攻,赵国在城内接应,知伯终于灭亡。


韩、赵相难

原文:韩、赵相难。韩索兵于魏曰:“愿得借师以伐赵。”魏文侯曰:“寡人与赵兄弟,不敢从。”赵又索兵以攻韩,文侯曰:“寡人与韩兄弟,不敢从。”二国不得兵,怒而反。已乃知文侯以构与己也,皆朝魏。

译文:韩、赵两国开战。韩国向魏国求援兵,说:“希望能借兵给我去进攻赵国。魏文侯说:“我和赵国是兄弟之国,不能从命。”赵国又向魏国请求援兵,去进攻韩国,魏文侯说:“我和韩国是兄弟之国,不能从命。”韩、赵两国都没有借到援兵,都很生气地返回本国。以后才知道魏国与自己是盟国,做了和解工作,他们便都去朝拜魏文侯。


乐羊为魏将而攻中山

原文:乐羊为魏将而攻中山。其子在中山,中山之君烹其子而遗之羹,乐羊坐于幕下而啜之,尽一盃。文侯谓睹师赞曰:“乐羊以我之故,食其子之肉。”赞对曰:“其子之肉尚食之,其谁不食!”乐羊既罢中山,文侯赏其功而疑其心。

译文:乐羊做魏国的将领攻打中山国。他的儿子就在中山国,中山国的国君把他的儿子煮了,还把肉羹送给乐羊。乐羊坐在大帐下喝儿子的肉羹,喝尽了一杯。魏文侯对睹师赞说:“乐羊的因为我的缘故,吃了自己儿子的肉。”睹师赞回答说:“他儿子的肉尚且能吃,还有谁的肉不能吃呢!”乐羊攻下中山国,魏文侯奖赏了他的攻劳,却怀疑他的忠心。


西门豹为邺令

原文:西门豹为邺令,而辞乎魏文侯。文侯曰:“子往矣,必就子之功,而成子之名。”西门豹曰:“敢问就功成名,亦有术乎?”文侯曰:“有之。夫乡邑老者而先受坐之士,子入而问其贤良之士而师事之,求其好掩人之美而扬人之丑者而参验之。夫物多相类而非也,幽莠之幼也似禾,骊牛之黄也似虎,白骨疑象,武夫类玉,此皆似之而非者也。”

译文:西门豹出任邺令,向魏文侯辞行。魏文侯说:“你去吧,一定使你成功、成名。”西门豹说:“请问成功、成名也有方法吗?”文侯说:“有方法:对乡邑中的老年人,就先让他们承办诉讼之事;入境的人,就聘请德才兼备的尊他们为老师;对那些喜好掩盖别人优点、宣扬别人缺点的人,要根据事实进行考察。事物总是似是而非的;莠草的幼苗象禾苗,黧牛的毛色象老虎,白骨好似象牙,武夫好似玉石。这些都是所谓似是而非的事物啊!”


文侯与虞人期猎

原文:文侯与虞人期猎。是日,饮酒乐,天雨。文侯将出,左右曰:“今日饮酒乐,天又雨,公将焉之?”文侯曰:“吾与虞人期猎,虽乐,岂可不一会期哉!”乃往,身自罢之。魏于是乎始强。

译文:魏文侯和看守怨囿的小吏约会去打猎。到了约定的那一天,饮酒很高兴时,天下雨了。魏文侯准备出发,左右侍臣说:“今天饮酒很高兴时,天又下雨,君王您要到哪里去呀?”文侯说:“我和看守怨囿的小吏约好今天去打猎,虽然现在很高兴,哪能不赴约呢?他还是去了,为此文侯身子弄得很疲倦。魏国因此开始走向强盛。


魏文侯与田子方饮酒而称乐

原文:魏文侯与田子方饮酒而称乐。文侯曰:“钟声不比乎,左高。”田子方笑。文侯曰:“奚笑?”子方曰:“臣闻之,君明则乐官,不明则乐音。今君审于声,臣恐君之聋于官也。”文侯曰:“善,敬闻命。”

译文:魏文侯与田子方一边饮酒,一边听演秦音乐。文侯说:“钟的声音不和协吧?左边的音有些高。”田子方笑了笑。文侯问:“笑什么?”田子方回答说:“我听说:‘英明的国君则关心政事,不英明的国君则关心音乐。现在您对音乐很了解,我担心您对政事一无所知啊!”文侯说:“好,敬遵您的指教。”


魏武侯与诸大夫浮于西河

原文:魏武侯与诸大夫浮于西河,称曰:“河山之险,岂不亦信固哉!”王钟侍王,曰:“此晋国之所以强也。若善修之,则霸王之业具矣。”吴起对曰:“吾君之言,危国之道也;而子又附之,是危也。”武侯忿然曰:“子之言有说乎?”

吴起对曰:“河山之险,信不足保也;是伯王之业,不从此也。昔者三苗之居,左彭蠡之波,右有洞庭之水,文山在其南,而衡山在其北。恃此险也,为政不善,而禹放逐之。夫夏桀之国,左天门之阴,而右天溪之阳,庐、睪在其北,伊、洛出其南。有此险也,然为政不善,而汤伐之。殷纣之国,左孟门而右漳、釜,前带河,后被山。有此险也,然为政不善,而武王伐之。且君亲从臣而胜降城,城非不高也,人民非不众也,然而可得并者,政恶故也。从是观之,地形险阻,奚足以霸王矣!”

武侯曰:“善。吾乃今日闻圣人之言也!西河之政,专委之子矣。”

译文:魏武侯与诸位大夫乘船游荡在西河之上,武侯赞叹说:“河山形势这样险阻,难道不是真正很巩固了吗?”王钟陪坐在旁,说:“这正是魏国强盛的原因,如果好好地修整,那末霸王之业就成了。”吴起回答说:“我们国君的话,是把国家引向危险的道路啊;而您又附和他,这就更加危险了。”武侯怒容满面地说:“你这话有什么理由可说吗?”

吴起回答说:“河山形势险阻,实在不能依靠,而霸、王的功业并非由此产生的啊。从前三苗所居之地,左有鄱阳湖,右有洞庭湖,文山在其南,衡山在其北;依靠这样险要的形势,国家却治理得不好,结果禹王把他消灭了。夏桀的国都,左有天门,右有天谿,庐睾两山在北,伊、洛二水在南;有这样险阻的形势,可是国家治理得不好,结果商汤王把它消灭了。殷纣的国都,左有孟门险隘,右有漳、釜二水,前有黄河环绕,后有太行遮蔽;有这样险阻的形势,可是国家治理得不好,结果周武王把它消灭了。而且君王亲自和我战胜敌人,攻下敌城,敌人的城墙并非不高,人民并非不多啊,可是我们能够兼并他们,就是因为敌国政治腐败的缘故。由此看来,依靠地形险阻,怎么能够成就霸王的功业呢?”

武侯说:“好。我现在才听到了圣人之言啊!治理西河的政事,我就完全委托给你吧!”


魏公叔痤为魏将

原文:魏公叔痤为魏将,而与韩、赵战浍北,禽乐祚。魏王说,迎郊,以赏田百万禄之。公叔痤反走,再拜辞曰:“夫使士卒不崩,直而不倚,挠拣而不辟者,此吴起余教也,臣不能为也。前脉形地之险阻,决利害之备,使三军之士不迷惑者,巴宁、爨襄之力也。悬赏罚于前,使民昭然信之于后者,王之明法也。见敌之可也鼓之不敢怠倦者,臣也。王特为臣之右手不倦赏臣,何也?若以臣之有功,臣何力之有乎?”王曰:“善。”于是索吴起之后,赐之田二十万。巴宁、爨襄田各十万。

王曰:“公叔岂非长者哉!既为寡人胜强敌矣,又不遗贤者之后,不掩能士之迹,公叔何可无益乎?”故又与田四十万,加之百万之上,使百四十万。故《老子》曰:“圣人无积,尽以为人,己愈有;既以与人,己愈多。”公叔当之矣。

译文:魏国公叔痤出任魏将,和韩、赵两国战于浍北,俘虏了赵将乐祚。魏王很高兴,到郊外去迎接公叔痤,赐给他“赏田”百万作为爵禄。公叔痤表示礼让,一再推辞,说:“使士卒不溃不散,强毅不屈,百折不挠的,这是吴起教导的影响啊,我是做不到的。事前视察了解复杂险阻的地形,暗地里决定得失利害的调度安排,使全军将士不致迷惑的,这是巴宁、爨襄的功劳啊。订立赏罚制度于前,使人民诚信遵守于后,这是君王定立了明确的法规啊。看见敌人可以进攻,就击鼓前进,不敢懈怠的,这是我的职责。大王只要为我不敢懈怠的手而赏赐我,就可以了,如果认为我有功,我又有什么功劳呢?”魏王说:“好。”于是我到吴起的后人,赏赐他田二十万;又赏赐巴宁,爨襄田各十万。

魏王说:“公叔难道不是一位道德高尚的长者吗?他既为我战胜了强敌,又不忘记贤者吴起的后代,不埋没能人巴宁、爨襄的功绩,为什么不可以给公叔增加赏赐呢?”因此又给了公叔痤田四十万,加上以前的一百万,为一百四十万。因此《老子》说:“圣人不为自己积蓄,全心全意为他人做事,自己得到的也就愈多;给予他人的愈多,自己也就更加富有。”公叔痤算得上是这样的人了。


魏公叔痤病

原文:魏公叔痤病,惠王往问之。曰:“公叔病,即不可讳,将奈社稷何?”公叔痤对曰:“痤有御庶子公孙鞅,愿王以国事听之也。为弗能听,勿使出竟。”王弗应,出而谓左右曰:“岂不悲哉!以公叔之贤,而谓寡人必以国事听鞅,不亦悖乎!”

公叔痤死,公孙鞅闻之,已葬,西之秦,孝公受而用之。秦果日以强,魏日以削。此非公叔之悖也,惠王之悖也。悖者之患,固以不悖者为悖。

译文:魏相公叔痤病了,魏惠王去探问他,说:“公叔病了,如果有什么不幸,国家大事可怎么办呢?”公叔痤回答说:“我手下有一个御庶子公孙鞅,希望大王就把国家大事交给他吧。如果您不愿意交给他,就别让他离开魏国。”惠王没有吭声,出来就对左右的大臣说:“难道不可悲吗!凭公叔这样贤能的人,却让我把国家大事交给孙鞅,这不太糊涂了吗?”

公叔痤死了,公孙鞅听说后,就逃跑了,向西去到秦国,秦孝公接待了他,并且任用了他。秦国果然渐渐强盛起来,魏国渐渐衰弱下去。这不是公叔糊涂,而是惠王糊涂啊!糊涂人的祸害,本来就是把不糊涂的人当作糊涂人造成的啊!


苏子为赵合从

原文:苏子为赵合从,说魏王曰:“大王之地,南有鸿沟、陈、汝南,有许、鄢、昆阳、邵陵、舞阳、新郪;东有淮、颖、沂、黄、煮枣、海盐、无疏;西有长城之界;北有河外、卷、衍、燕、酸枣,地方千里。地名虽小,然而庐田庑舍,曾无所刍牧牛马之地。人民之众,车马之多,日夜行不休已,无以异于三军之众。臣窃料之,大王之国不下于楚。然横人谋王,外交强虎狼之秦,以侵天下,卒有国患,不被其祸。夫挟强秦之势,以内劫其主,罪无过此者。且魏,天下之强国也;大王,天下之贤主也。今乃有意西面而事秦,称东藩,筑帝宫,受冠带,祠春

文,臣窃为大王媿之。

“臣闻越王勾践以散卒三千,禽夫差于干遂;武王卒三千人,革车三百乘,斩纣于牧之野。岂其士卒众哉?诚能振其威也。今窃闻大王之卒,武力二十余万,苍头二千万,奋击二十万,厮徒十万,车六百乘,骑五千匹。此其过越王勾践、武王远矣。今乃于辟臣之说,而欲臣事秦。夫事秦必割地效质,故兵未用而国已亏矣。凡群臣之言事秦者,皆奸臣,非忠臣也。夫为人臣,割其主之地以求外交,偷取一旦之功而不顾其后,破公家而成私门,外挟强秦之势以内劫其主,以求割地,愿大王之熟察之也。

“《周书》曰:‘绵绵不绝,缦缦奈何?毫毛不拔,将成斧柯。前虑不定,后有大患。将奈之何?’大王诚能听臣,六国从亲,专心并力,则必无强秦之患。故敝邑赵王使使臣献愚计,奉明约,在大王诏之。”魏王曰:“寡人不肖,未尝得闻明教。今主君以赵王之诏诏之,敬以国从。”

译文:苏秦为赵国组织合纵联盟,游说魏王说:“大王的国土,南边有鸿沕、陈、汝南,又有许、鄢、昆阳、邵陵、午阳、新郪等地。东边有淮、颍水、沂、黄、煮枣、海盐、无疏等地,西边有长城为其边界,北边有河外、卷、衍、燕、酸枣等地,国土方圆千里。地方的名气虽小,然而到处都是茅屋草舍,竟然连打草放牧牛马的地方没有多少。人民之多,车马之多,日日夜夜,来来往往,从不停息,这和三军之众也差不了多少。我私下估计,大王的国家,并不比楚国差。但是那些主张连横的人,给大王出谋划策,他们对外交结如狼似虎、凶狠残暴的秦国,去侵犯诸侯,终于使魏国遭到祸害,他们自己却安然无恙。依靠强秦的势力,对内胁迫自己的国君,他们的罪过没有比这更大的了。而且,魏国是天下的强国 ,大王是天下的贤君啊。现在竟然存心向西去投靠秦国,让魏国成为秦国东边的屏障,还为秦王修建行宫,接受秦国的政治制度,春、

文两季要给秦国的祭祀纳贡,我私下真为大王感到羞愧。

“我听说,越王勾践靠了三千残兵败将,终于在干遂俘虏了吴王夫差;周武王凭士车三千人,战车三百辆,在牧野斩了殷纣王的头。这难道是因为士卒众多吗?实在是因为他们能够振作士气,发挥其威力的缘故。现在我听说,大王的兵力;有精锐部队二十余万,普通士卒二十万,敢死队二十万,杂役十万,战车六百辆,战马五千匹。这些远远超过了越王勾践和周武王。现在您却被群臣的主张所胁迫,要臣服于秦国。要臣服于秦国,就必须割地,拿出实际行动;所以,还没有出兵,国家却已亏损了。大凡主张投靠秦国的人,都是一些奸臣,不是忠臣。做为人臣,割取国君的土地去和外国勾结,窃取一时的功绩,而不顾其后果,损失国家的土地,而成就自己一时的功绩;对外依靠强秦的力量,对内胁迫其国君,要求割让土地。希望大王对此要仔细加以考察啊。

“《周书》上说:‘萌芽时不除掉,长大了就难以消灭;细微时不拔掉,长大了就得用斧钺。’事前不当机立断,事后必有大祸,这将怎么办呢?大王如果能听从我的,六国结成合纵友好联盟,齐心合力,那就不会有强秦的祸害。所以敝国赵王特派我来献上愚计,遵奉盟约,任凭大王决定。”

魏王说:“寡人无才无德,从来也没有听到过这样英明的教导。现在您以赵王的旨意来教诲我,我完全同意参加合纵联盟。


张仪为秦连横

原文:张仪为秦连横,说魏王曰:“魏地方不至千里,卒不过三十万人。地四平,诸侯四通,条达辐凑,无有名山大川之阻。从郑至梁,不过百里;从陈至梁,二百余里。马驰人趋,不待倦而至梁。南与楚境,西与韩境,北与赵境,东与齐境,卒戍四方。守亭障者参列。粟粮漕庾,不下十万。魏之地势,故战场也。魏南与楚而不与齐,则齐攻其东;东与齐而不与赵,则赵攻其北;不合于韩,则韩攻其西;不亲于楚,则楚攻其南。此所谓四分五裂之道也。

“且夫诸侯之为从者,以安社稷、尊主、强兵、显名也。合从者,一天下,约为兄弟,刑白马以盟于洹水之上,以相坚也。夫亲昆弟,同父母,尚有争钱财。而欲恃诈伪反覆苏秦之余谋,其不可以成亦明矣。

“大王不事秦,秦下兵攻河外,拔卷、衍、燕、酸枣,劫卫取晋阳,则赵不南;赵不南则魏不北,魏不北,则从道绝。从道绝,则大王之国欲求无危,不可得也。秦挟韩而攻魏,韩劫于秦,不敢不听。秦、韩为一国,魏之亡可立而须也,此臣之所以为大王患也。为大王计,莫如事秦,事秦则楚、韩必不敢动;无楚、韩之患,则大王高枕而卧,国必无忧矣。

“且夫秦之所欲弱莫如楚,而能弱楚者莫若魏。楚虽有富大之名,其实空虚;其卒虽众,多言而轻走,易北,不敢坚战。魏之兵南面而伐,胜楚必矣。夫亏楚而益魏,攻楚而适秦,内嫁祸安国,此善事也。大王不听臣,秦甲出而东,虽欲事秦而不可得也。

“且夫从人多奋辞而寡可信,说一诸侯之王,出而乘其车;约一国而反,成而封侯之基。是故天下之游士,莫不日夜搤腕瞋目切齿以言从之便,以说人主。人主览其辞,牵其说,恶得无眩哉?臣闻积羽沉舟,群轻折轴,众口铄金,故愿大王之熟计之也。”

魏王曰:“寡人蠢愚,前计失之。请称东藩,筑帝宫,受冠带,祠春秋,效河外。”

译文:张仪为秦国连横之事,去游说魏襄王说:“魏国的领土方圆不到一千里,士兵不超过三十万人。四周地势平坦,与四方诸侯交通便利,犹如车轮辐条都集聚在车轴上一般,更没有高山深川的阻隔。从郑国到魏国,不过百来里;从陈国到魏国,也只有二百余里。人奔马跑,等不到疲倦就到了魏国。南边与楚国接壤,西边是韩国,北边是赵国,东边与齐国相邻,魏国士兵要守卫四方边界。守境的小亭和屏障接连排列。运粮的河道和储米的粮仓,不少于十万。魏国的地势,原本就是适合作战的地方。如果魏国向南亲近楚国而不亲近齐国,那齐国就会进攻你们的东面;向东亲附齐国而不亲附赵国,那赵国就会由北面来进攻你们;不和韩国联合,那么韩国就会攻打你们西面;不和楚国亲善,那南面就会危险了。这就是人们所说的四分五裂的地理位置。

再说诸侯组织合纵阵线,说是为了使社稷安定,君主尊贵,兵力强大,名声显赫。现在合纵的国家想要联合诸侯,结为兄弟,在洹水之滨宰杀白马,歃血为盟,以示坚守信约。然而同一父母所生的亲兄弟,尚且还有争夺钱财的。而您却想依靠欺诈虚伪、反复无常的苏秦所残留的计策,这明显不可能成功。如果大王不臣服于秦国,秦国将发兵进攻河外,占领卷、衍、南燕、酸枣等地,胁迫卫国夺取晋阳,那么赵国就不能南下支援魏国;赵国不能南下,那么魏国也就不能北上联合赵国;魏国不能联络赵国,那么合纵的通道就断绝了。合纵的通道一断,那么大王的国家再想不危险就不可能了。再有,秦国若是挟制韩国来攻打魏国,韩国迫于秦国的压力,一定不敢不听从。秦韩结为一体,那魏国灭亡之期就不远了,这就是我为大王担心的原因。我替大王考虑,不如归顺秦国,归顺了秦国,那么楚韩必定不敢轻举妄动;没了楚韩的侵扰,大王就可以高枕无忧了,国家也一定不会有忧患了。

再说,秦国想要削弱的莫过于楚国,而能抑制楚国的又莫不过魏国。楚国虽然有富足强大的名声,但实际上空虚得很;它的士兵虽然多,但大部分容易逃跑败退,不敢打硬仗;如果出动魏国军队向南讨伐,必定能战胜楚国。这样看来,让楚国吃亏而魏国得到好处,攻打楚国取悦秦国,把灾祸转嫁给别人,安定国家,这可是件大好事啊。大王如果不听我的意见,秦兵出动,即使想归顺也不可能了。而且主张合纵的人大都夸大其辞、不可信赖,他们游说一个君主,出来就乘坐那个君主赏赐给他的车子,联合一个诸侯成功返回故国,他就有了封侯的资本。所以天下游说之士,没有不每天都捏着手腕,瞪着眼睛,咬牙切齿地高谈阔论合纵的好处,以博得君王的欢心。君王们接受他们的巧辩,被他们的空话牵动,怎能不头昏目眩呢?我听说羽毛多了也可以压沉船只,轻的东西装多了也可以压断车轴,众口一词足以熔化金属,所以请大王仔细考虑这个问题。”

魏王说:“我太愚蠢,以前的策略错了。我愿意做秦国东方的藩臣,给秦王修建行宫,接受秦国的封赏,春秋两季贡献祭品,并献上河外的土地。”


齐、魏约而伐楚

原文:齐、魏约而伐楚,魏以董庆为质于齐。楚攻齐,大败之,而魏弗救。田婴怒,将杀董庆。旰夷为董庆谓田婴曰:“楚攻齐,大败之,而不敢深入者,以魏为将内之于齐而击其后。今杀董庆,是示楚无魏也。魏怒合于楚,齐必危矣。不如贵董庆以善魏,而疑之于楚也。”

译文:齐魏两国结盟共同进攻楚国,魏国派董庆去齐国做人质。随后,楚国进攻齐国,大败齐国,而魏国不去救援。齐相田婴大怒。准备杀掉魏国派来的人质董庆。旰夷 为董庆对田婴说:“楚国进攻齐国,不敢深入,是因为魏国要让楚国深入齐境,然后再从后面去截击它。现在杀了董庆,那就公开告诉楚国,齐国和魏国断绝了关系。魏国因此发怒,就与楚国联合,齐国处境必然危险。您不如尊重董庆,以此向魏国表示友好,而使楚国疑惑。”


苏秦拘于魏

原文:苏秦拘于魏,欲走而之韩,魏氏闭关而不通。齐使苏厉为之谓魏王曰:“齐请以宋地封泾阳君,而秦不受也。夫秦非不利有齐而得宋地也,然其所以不受者,不信齐王与苏秦也。今秦见齐、魏之不合也,如此其甚也,则齐必不欺秦,而秦信齐矣。齐、秦合而泾阳君有宋地,则非魏之利也。故王不如复东苏秦,秦必疑齐而不听也。夫齐、秦不合,天下无忧,伐齐成,则地广矣。”

译文:苏秦被拘留在魏国,他想逃到齐国去,魏军守住各个关口,不让他通过。齐国派苏厉为他对魏王说:“齐国请求把宋地封给秦国泾阳君,可是秦国不接受。秦国并不是看不出与齐国友好又可以得到宋地,但是它不接受的原因,是不相信齐王和苏秦。现在秦国见到齐、魏两国不融洽致如此严重,那末齐国必定不会欺骗秦国,秦国也会相信齐国。齐、秦两国联合,泾阳君又拥有宋地,这对魏国绝非有利的形势。所以大王不如让苏秦仍然回到齐国去,这样,秦国必然会怀疑齐国与魏国有联盟关系,而不相信齐国。齐、秦两国联合不成,诸侯的关系又没有变化,这时大王进攻如果成功,则可以扩大魏国的领土。”


陈轸为秦使于齐

原文:陈轸为秦使于齐,过魏,求见犀首。犀首谢陈轸。陈轸曰:“轸之所以来者,事也。公不见轸,轸且行,不得待异日矣。”犀首乃见之。陈轸曰:“公恶事乎?何为饮食而无事?无事必来。”犀首曰:“衍不肖,不能得事焉,何敢恶事?”陈轸曰:“请移天下之事于公。”犀首曰:“奈何?”陈轸曰:“魏王使李从以车百乘使于楚,公可以居其中而疑之。公谓魏王曰:‘臣与燕、赵故矣,数令人召臣也,曰无事必来。今臣无事,请谒而往。无久,旬、五之期。’王必无辞以止公。公得行,因自言于廷曰:‘臣急使燕、赵,急约车为行具。’”犀首曰:“诺。”谒魏王,王许之,即明言使燕、赵。

诸侯客闻之,皆使人告其王曰:“李从以车百乘使楚,犀首又以车三十乘使燕、赵。”齐王闻之,恐后天下得魏,以事属犀首,犀首受齐事。魏王止其行使。燕、赵闻之,亦以事属犀首。楚王闻之,曰:“李从约寡人,今燕、齐、赵皆以事因犀首,犀首必欲寡人,寡人欲之。”乃倍李从,而以事因犀首。魏王曰:“所以不使犀首者,以为不可。令四国属以事。寡人亦以事因焉。”犀首遂主天下之事,复相魏。

译文:陈轸为秦国出使齐国,经过魏国,要求会见犀首。犀首拒绝接见陈轸,陈轸说:“我来这里是有事的,您不见我,我就要走了。等不到以后了。”于是犀首会见了陈轸,陈轸说:“您讨厌做事吗?为什么有吃有喝而没有事做呢?”犀首说:“我没有出息,不可能找到事做啊,怎么敢讨厌做事呢?”陈轸说:“请允许我把诸侯的国事交给您。”犀首说:“怎么办?”陈轸说:“魏惠王派李从配备了百辆马车出使楚国,您可以从中使诸侯怀疑魏国,您对魏王说:‘我和燕、赵两国是旧交,他们好几次派人邀我去,说:“您如果没事,一定得来。”现在我没事,我想请假去燕、赵两国,时间不会长,只要十五天。’魏王肯定没有借口来拒绝您。您要是能去,就在大庭广众之中公开提出:‘我马上要出使燕、赵两国,赶快给我准备车马及出使的用具。’”犀首说:“行。”他便去拜见魏惠王,魏惠王答应了他,于是犀首公开宣扬要出使燕、赵。

诸侯派往别国的人员听到这一消息,都派人告诉他们的君王,说:“李从率车百辆出使楚国,犀首又率车三十辆出使燕、赵两国。”齐王听说后,担心与魏国友好落在别人后面,于是把国事交给犀首,犀首接受了齐国的委托。但魏王没有让犀首出使。燕、赵两国听说后,也都以国事交托给犀。楚王得知后说:“李从和我约盟。现在燕、齐、赵三国都把国事交托给犀首,犀首肯定希望我也把楚国大事交托给他,我就这么办吧。”于是他撕毁了和李从订的盟约,而把楚国大事交托给犀首。魏惠王说:“我之所以不派犀首出使的原因,是认为他不能胜任。现在四国都把国家大事交托给他,我也就把国家大事托咐给他吧。”犀首于是主持了五国合从联盟之事,并且恢复了他在魏国的相位。


张仪恶陈轸于魏王曰

原文:张仪恶陈轸于魏王曰:“轸善事楚,为求壤地也甚力之。”左华谓陈轸曰:“仪善于魏王,魏王甚爱之。公虽百说之,犹不听也。公不如仪之言为资,而反于楚王。”陈轸曰:“善。”因使人先言于楚王。

译文:张仪在魏惠王前诽谤陈轸,说:“陈轸对楚国很好,他一个劲地为楚国争取地盘。”左华对陈轸说:“张仪受到魏王的优待,魏王很器重他,您即使费尽唇舌,魏惠王也不会听您的,您不如借助于张仪诽谤您的话作为口实,还可以返回楚国。”陈轸说:“好。”于是就派人先把张仪的那番话告诉给楚王。”


张仪欲穷陈轸

原文:张仪欲穷陈轸,令魏王召而相之,来将悟之。将行,其子陈应止其公之行,曰 :“物之湛者,不可不察也。郑强出秦曰,应为知。夫魏欲绝楚、齐,必重迎公。郢中不善公者,欲公之去也,必劝王多公之车。公至宋,道称疾而毋行,使人谓齐王曰‘魏之所以迎我者,欲以绝齐、楚也。”

齐王曰:“子果无之魏而见寡人也,请封子。”因以鲁侯之车迎之。

译文:张仪打算陷害陈轸,要魏王邀陈轸来做相国,他来了,就把他囚禁起来。陈轸准备出发,他的儿子陈应阻止他父亲前去,说:“谋事要深,不可不慎审啊!”郑强离开秦国,在楚国要陈应对他父亲说:“魏国想与楚、齐两国断交,必定会隆重地迎接您。楚国对您不好,本来就想要您离开楚国的人,一定会劝楚王多给您车辆,您去宋国,应中途称病,不要再走了,并派人对齐王说:‘魏王之所以迎接我,是因为他准备与齐、楚两国绝交。

齐王说:“您千万不要到魏国去,来见寡人吧,我一定封赏您。”于是他用曾经迎接鲁侯用过的车子去迎接陈轸。


张仪走之魏

原文:张仪走之魏,魏将迎之。张丑谏于王,欲勿内,不得于王。张丑退,复谏于王曰:“王亦闻老妾事其主妇者乎?子长色衰,重家而已。今臣之事王,若老妾之事其主妇者。”魏王因不纳张仪。

译文:张仪逃至魏国,魏王准备迎接他。张丑劝阻魏王,想让魏王不要接纳张仪。魏王不听,张丑只得退下。张丑又劝阻魏王,说:“大王可曾听说老妾侍奉主父的事吗?当她年老色衰后,只好一心为家了。我现在侍奉大王就象老妾侍奉主父一样,一心为国。”魏王听后于是没有接纳张仪。


张仪欲以魏合于秦

原文:张仪欲以魏合于秦、韩而攻齐、楚。惠施欲以魏合于齐、楚以案兵。人多为张子于王所。惠子谓王曰:“小事也,谓可者谓不可者正半,况大事乎?以魏合于秦、韩而攻齐、楚,大事也,而王之群臣皆以为可。不知是其可也,如是其明耶?而群臣之知术也,如是其同耶?是其可也,未如是其明也,而群臣之知术也,又非皆同也,是有其半塞也。所谓劫主者,失其半者也。”

译文:张仪想以魏国联合秦、韩两国,去进攻齐国和楚国;惠施想以魏国联合齐、楚两国去对抗秦、韩,以制止战争,大臣们在魏王那里都同意张仪的主张。

惠施对魏王说:“一桩小事,同意的人和不同意的人尚且各占一半,何况是大事呢?主张魏国联合秦、韩两国,去进攻齐、楚,这是大事,大王的群臣都认为可以。到底不知道这真的是显而易见完全可以的呢?还是群臣的智谋竟如此完全一致呢?到底不知道这真的不是显而易见完全可以的呢?还是群臣的智谋竟如此完全相反呢?这样,有一半人的意见都听不到,就是所谓偏听偏信,则可以失国啊!”


张子仪以秦相魏

原文:张子仪以秦相魏,齐、楚怒而欲攻魏。雍沮谓张子曰:“魏之所以相公者,以公相则国家安,而百姓无患。今公相而魏受兵,是魏计过也。齐、楚攻魏,公必危矣。”张子曰:“然则奈何?”雍沮曰:“请令齐、楚解攻。”雍沮谓齐、楚之君曰:“王亦闻张仪之约秦王乎?曰:‘王若相仪于魏,齐、楚恶仪,必攻魏。魏战而胜,是齐、楚之兵折,而仪固得魏矣;若不胜魏,魏必多秦以持其国,必割地以赂王。若欲复攻,其敝不足以应秦。’此仪之所以与秦王阴相结也。今仪相魏而攻之,是使仪之计当与秦也,非所以穷仪之道也。”齐、楚之王曰:“善。”乃遽解攻于魏。

译文:张仪从秦国去魏国任相国,齐、楚两国不满,想去进攻魏国。魏人雍沮对张仪说:“魏国任命您为相国,是因为您担任相国,魏国就能安宁,百姓就无祸患,现在您任魏相,而魏国却受到进攻,这是魏国考虑错了,如果齐、楚两国进攻魏国,您必定危险。”张仪说:“这可怎么办呢?”雍沮说:“让我去要齐、楚两国放弃进攻魏国。”雍沮对齐、楚的国君说:“大王可听说张仪和秦王结有盟约吗?”张仪说:“大王如果让我出任魏国的相国,齐、楚两国痛恨我,必会进攻魏国。魏国如果能战胜齐、楚,则齐、楚两国兵力削弱,我就必能在魏国受到重用;如果不能战胜齐、楚,魏国必然投靠秦国,才能保全他的国家,它一定会割地给大王。这时如果再进攻齐、楚,他们将十分疲惫,不能对付秦国。’这就是张仪和秦武王秘密勾结的原因。现在张仪出任魏国的相国,您去进攻魏国,这是让张仪的计谋在秦国得到实现,而不是困厄张仪的办法啊。”齐、楚的国君(齐宣王、楚怀王)说:“好。”于是就放弃了进攻魏国。


张仪欲并相秦、魏

原文:张仪欲并相秦、魏,故谓魏王曰:“仪请以秦攻三川,王以其间约南阳,韩氏亡。”史厌谓赵献曰:“公何不以楚佐仪求相之于魏,韩恐亡,必南走楚。仪兼相秦、魏,则公亦必并相楚、韩也。”

译文:张仪想兼任秦、魏两国的相国,就对魏王说:“我如果要求秦国出兵攻韩国的三川,大王乘机夺取南阳,那末韩国必定灭亡。史厌为张仪对昭说:“您为何不借楚国之力帮助张仪,要求魏国任命他为相国,韩国害怕自己被灭亡,必定会倒向楚国。张仪兼任秦、魏两国的相国,那末,您也一定会兼任楚、韩两国的相国。”


魏王将相张仪

原文:魏王将相张仪,犀首弗利,故令人谓韩公叔曰:“张仪以合秦、魏矣。其言曰:‘魏攻南阳,秦攻三川,韩氏必亡。’且魏王所以贵张子者,欲得地,则韩之南阳举矣。子盍少委焉,以为衍功,则秦、魏之交可废矣。如此,则魏必图秦而弃仪,收韩而相衍。”公叔以为信,因而委之,犀首以为功,果相魏。

译文:魏国准备任命张仪为相国,犀首认为对自己不利,因而派人对韩国的相国韩公叔说:“张仪已联合秦、魏两国,他为两国结盟之事说:‘若魏国进攻南阳,秦国进攻三川,韩国必定灭亡。’且魏王重用张仪是想要获得土地,那末韩国的南阳就要被魏国占领了。您为何不把南阳割给魏国,作为公孙衍的功劳。这样,秦、魏两国的盟约就可废弃了,这样,魏国必然图谋秦国与之绝交,抛弃张仪,并与韩国联合,任命公孙衍为相国。”公叔信以为真,于是割给魏国南阳,作为犀首的功绩,犀首果然被魏国任命为相国。


楚许魏六城

原文:楚许魏六城,与之伐齐而存燕。张仪欲败之,谓魏王曰:“齐畏三国之合也,必反燕地以下楚,楚、赵必听之,而不与魏六城。是王失谋于楚、赵,而树怨于齐、秦也。齐遂伐赵,取乘丘,收侵地,虚、顿丘危。楚破南阳九夷,内沛,许、鄢陵危。王之所得者,新观也。而道涂宋、卫为制,事败为赵驱,事成功县宋、卫。”魏王弗听也。

译文:楚国答应给魏王六座城,和它一道进攻齐国,以保全燕国。张仪想破坏楚、魏联合进攻齐国的计划,便对魏王说:“齐国害怕楚、魏、赵三国联合,一定会还给燕国的土地,并谦恭地对待楚、赵两国,楚、赵会同意,楚国就不会给魏国六座城。这样,大王对楚、赵两国失算,又对齐、秦两国结怨。齐国就会攻打赵国,攻下了乘丘,收回已侵夺的土地,魏国的虚、顿丘就将危急。楚国攻下南阳、九夷、侵入沛地,魏国的许、鄙陵就将危急。大王所得的只是新观而已,还要经过宋、卫两国才能管辖。攻齐失败,则被赵国驱使;攻齐成功,又会被宋、卫两国所限制。”魏王不听。


张仪告公仲

原文:张仪告公仲,令以饥故,赏韩王以近河外。魏王惧,问张子。张子曰:“秦欲救齐,韩欲攻南阳,秦、韩合而欲攻南阳,无异也。且以遇卜王,王不遇秦,韩之卜也决矣。”魏王遂尚遇秦,信韩、广魏、救赵,尺楚人,遽于萆下。伐齐之事遂败。

译文:张仪告诉韩相公仲,让他以韩国遭受饥荒为理由,请求魏国给以援助,让饥民去靠近河外之地就食,魏王害怕了,就问张仪,张仪说:“秦国想援救齐国,韩国想进攻南阳,秦、韩两国联合进攻南阳,没有别的原因。而且他们根据大王是否参加会晤,来推测大王的态度,大王如果不参加会晤,那末秦、韩两国对大王的推测就可以肯定了。”于是魏王就参加了会晤,秦、韩两国更加信赖,也宽解了魏国的忧心,解救了赵国的被困,斥责了楚国派到萆下的使者。进攻齐国的行动于是就失败了。


徐州之役

原文:徐州之役,犀首谓梁王曰:“何不阳与齐而阴结于楚?二国恃王,齐、楚必战。齐战胜楚,而与乘之,必取方城之外;楚战胜齐败,而与乘之,是太子之仇报矣。”

译文:在齐、楚徐州之战时,犀首对魏王说:“为何不公开与齐国联合,而暗中与楚国结交呢?齐、楚依仗大王的帮助,两国必然开战。齐国战胜了楚国,您就和齐国共同乘楚国战败疲惫之机,占有楚国方城以外之地;楚国战胜了齐国,您就和楚国共同乘齐国战败疲惫之机攻齐,那末魏太子申之仇就可以报了。”


秦败东周

原文:秦败东周,与魏战于伊阙,杀犀武。魏令公孙衍乘胜而留于境,请卑辞割地,以讲于秦。为窦屡谓魏王曰:“臣不知衍之所以听于秦之少多,然而臣能半衍之割,而令秦讲于王。”王曰 :“奈何?”对曰:“王不若与窦屡关内侯,而令赵。王重其行而厚奉之。因扬言曰:‘闻周、魏令窦屡以割魏于奉阳君,而听秦矣。’夫周君、窦屡、奉阳君之与穰侯,贸首之仇也。今行和者,窦屡也;制割者,奉阳君也。太后恐其不因穰侯也,而欲败之,必以少割请合于王,而和于东周与魏也。”

译文:秦军打败了东周,和魏军战于伊阙,杀了魏将犀武,秦军乘胜留驻在伊阙。魏王派公孙衍到秦国,低声下气地答应割地,要求媾和。有人为魏人窦屡对魏王说:“我不知道公孙衍答应给秦国割多少土地,但是我可以只给秦国割公孙衍所割土地的一半,就能让秦国与大王媾和。”魏王说:“怎么办呢?”这人回答说:“大王不如封赏窦屡关内侯,让他去赵国,使赵王看重这次赵国之行,给窦屡以优厚的待遇,同时宣称:“听说东周和魏国已让窦屡割魏地给赵国奉阳君,而听命于秦国。’周君、窦屡、奉阳君与穰候是不共戴天的仇人。现在进行议和的是窦屡,掌管割地的是奉阳君,太后担心这些事不是由穰侯办成的,想从中破坏,所以太后会以少割地为条件要求秦王与东周和魏国媾和。”


齐王将见燕、赵、楚之相于卫

原文:齐王将见燕、赵、楚之相于卫,约外魏。魏王惧,恐其谋伐魏也,告公孙衍。公孙衍曰:“王与臣百金,臣请败之。”王为约车,载百金。犀首期齐王至之曰,先以车五十乘至卫间齐,行以百金以请先见齐王,乃得见。因久坐安,从容谈三国之相怨。谓齐王曰:“王与三国约外魏,魏使公孙衍来,今久与之谈,是王谋三国也也。”齐王曰:“魏王闻寡人来,使公孙子劳寡人,寡人无与之语也。”三国之不相信齐王之遇,遇事遂败。

译文:齐闵王将要在卫国会见燕国、赵国、楚国的相国,准备相约排斥魏国。魏王很恐惧,害怕他们谋划进攻魏国,把这件事告诉了公孙衍。公孙衍说:“大王给臣下百金,臣下请破坏他们的合约。”魏王给他准备车辆,装载百金。公孙衍约定好齐王到达卫国的日期,先率车五十辆到达卫国私下会见齐国人,给齐国的使者百金,请求先拜见齐王,于是见到了齐王。由于坐了很长时间,不紧不慢地闲谈,那三个国家的相国就产生了怨恨。对齐王说:“大王同我们三国相约排斥魏国,魏国派公孙衍来出使,今天您长时间同他交谈,这是大王谋划我们三国呀。”齐王说:“魏王听说寡人来到卫国,派公孙先生慰劳寡人,寡人没有同他密谈。”三个国家的相国不相信齐王的联合,联合的事就被破坏了。


魏令公孙衍请和于秦

原文:魏令公孙衍请和于秦,綦母恢教之语曰:“无多割。曰,和成,固有秦重和,以与王遇;和不成,则后必莫能以魏合于秦者矣。”

译文:魏国派公孙衍去秦国求和,綦母恢指点公孙衍说:“不要多割地。”又说:“如果求和成功,因秦国重视魏国的求和,必与魏王会晤;如果求和不成功,那末以后必定不能使魏国与泰国联合了。”


公孙衍为魏将

原文:公孙衍为魏将,与其相田繻不善。季子为衍谓梁王曰:“王独不见夫服牛骖骥乎?不可以行百步。今王以衍为可使将,故用之也;而听相之计,是服牛骖骥也。牛马俱死,而不能成其功,王之国必伤矣!愿王察之。”

译文:公孙衍为魏国大将,和魏相田繻关系不好。魏臣季子为公孙衍对魏王说:“大王难道不了解由耕牛驾辕,而用千里马拉长套吗?(这样),连一百步也走不到。现在大王以为公孙衍可出任大将,所以就任用他,然而您又听从相国的主意,这是让耕牛驾辕而让千里马拉长套的办法啊!即使牛、马都精疲力竭了,也不能干好,(将相不和,这样下去),大王的国家必定要受到伤害了!希望大王慎重考虑。”

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