“诗歌应当是利斧,它能够剖开心灵的冰河。在词与词的交汇、融合、分解、对抗的创造中,一定会显现出犀利夺目的语言之光照亮人的生存。诗歌直接从属于幻想,它能够拓展心灵与生存的空间,能够让不可能的成为可能。”——戈麦:关于诗歌
[玫瑰]
我只想讲述那另一种玫瑰,在月轮之下
琥珀的马、人形和神的玫瑰
那不为人怀念的早晨和夜晚星宿的玫瑰
有着云的身影和少女一样身段的
我的目光所及数十里方圆之内
草丛之上,尘土和泪水,野兽口中阴沉的玫瑰
这是雪地上五朵梦中的白鹿
所留下的印迹,在月光之下
像夜晚晦暗的阴谋,应着梦中的节拍
合二为一,又一分为二
或是历史书中一个久久不现的鬼魂
在遥远的空地上吐着鲜红的嘴唇
这些紫红色的星群,绚丽的镜像
曾在不多的几个人的一生中闪耀
魏尔伦的黄昏和一个叫破的欧洲人
在偏僻的康帕斯草原迷惑着花蕊的芳香
像是寒冷的空气中微小而发抖的殉难者
以及他们梦想中直通天庭的矮小的回廊
总会有许多事物将被留下,像海面上
泡沫的灯盏,昆虫一样蔽日的船舰
一百年的贵族之战,死亡用红笔
注销着我,我的姓氏和爵位
那就是我:一个梦想篡夺大英王位的大臣
在玫瑰色的早晨,命运给我佩戴了红色的花蕾
一定有许多只眼睛目睹过这全部的失败过程
是玫瑰,在原野的胸骨上祷告上苍
像黄昏之中消逝的花园
野马驰过天空,草木如灰
我聆听着迷雾之中花神轻微的合唱
摧毁我的是那过度的奢望和玫瑰中的月轮
(1990.11)